在民主党内部的强大压力下，美国现任总统拜登21日宣布退出2024年总统竞选，并表示支持提名副总统哈里斯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这是美国自1968年以来在任总统首次放弃竞选连任。
△这是5月13日在美国华盛顿白宫拍摄的拜登。
拜登当天在社交媒体上发表声明说，他原本打算寻求连任，但为了民主党和国家的最佳利益，他决定退出竞选，并专注于履行总统剩余任期内的职责。
在今年1月至6月的美国总统选举民主党初选中，拜登赢得99%的代表支持，这意味着他有资格获得提名。从程序上讲，在拜登不主动退选的情况下，民主党也较难“临阵换将”。
民主党内为何会出现呼吁拜登退选的声音？哪些因素促使拜登下决心退选？拜登宣布放弃连任，对美国总统大选选情将带来什么影响？就此，南方+对话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教授张家栋。
△6月27日晚，拜登（右）和特朗普参加美国2024年总统选举首场候选人电视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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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吁拜登退选声音由隐秘走向公开化
南方+：六月底以来，拜登曾采取过一系列措施安抚民主党党内对他高龄和健康状况的担忧，并多次重申自己将继续参选总统。为何会出现呼吁拜登退选的声音？
张家栋：连日来，美国国会多位民主党议员以及该党重要募款人陆续公开表态，希望现年81岁的拜登退选。出现这种局面，我认为背后主要有两个因素。
一方面，上个月底，拜登和竞选对手、共和党籍前总统特朗普展开总统大选首场电视辩论。按美国媒体和相关专家的观点，拜登“表现糟糕”。此后，民主党内部和媒体对其退选的呼声不断。另一方面，本月13日的枪击事件在短期内提振了特朗普的选情，这让民主党党内大佬和幕后“金主”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美国总统大选首场电视辩论后，拜登在北约峰会上的表现，也未能扭转民主党党内和美国公众对其高龄和心智状况的忧虑。比如，在北约峰会闭幕后的记者会上，拜登在回答第一个问题时，把副总统哈里斯误称为“副总统特朗普”。对此，特朗普及其支持者在社交媒体上大肆进行嘲讽。早前，拜登还在北约峰会上把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误称为俄罗斯“普京总统”。
△美国国会大厦。
在过去一段时间，民主党党内对拜登是否应继续竞选的观点是很分裂的。更为关键的一点是，民主党人对拜登健康状况和连任前景的担忧，逐步由隐秘走向公开化。佛蒙特州的彼得·韦尔奇是首个公开喊话拜登退选的民主党联邦参议员。正值竞选的关键时刻，这种公开喊话其实只是“冰山一角”，相信更多国会民主党人会在私下表达担忧。当有多位民主党人公开呼吁拜登“让贤”时，就说明民主党党内私下里呼吁拜登退选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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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选不失为审时度势下的“顺势而为”
南方+：在退选呼声之下，拜登方面曾反复拒绝，并试图通过接受专访、给国会民主党人写信等方式平息“内乱”，还称自己是“最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的人”。您认为，哪些因素促使拜登下决心退选？
张家栋：拜登决定退选，对民主党也是很大的损失。为塑造拜登的形象，民主党及幕后“金主”在前期进行了巨额的投入。
作为资深政治人物，拜登可以说是美国政治的“活化石”。他作出退选决定，在某种意义上不失为一种审时度势下的“顺势而为”。找一个合适的借口离开的话，对维护拜登的政治形象，相信是不错的选择。
早前拜登不愿意退步，因为其选情与特朗普大体势均力敌，两方基本上处于胶着状态。当两党选情势均力敌之时，不仅拜登本人不想退选，民主党人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毕竟，如果贸然将拜登逼退，民主党或将缺乏一个能团结全党的领袖，这可能引发党内混乱局面，对民主党选情产生负面影响。
△7月15日在美国威斯康辛州密尔沃基拍摄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现场。
最近一段时间，美国选情发生重大变化，原先两党拉锯的状况被打破，拜登的选情即使不能说是急转直下，也肯定是有所恶化的。据美国选举信息网站“真正透明政治”汇总的民调数据，截至18日，特朗普在全国民调中平均领先拜登3个百分点，在威斯康星、密歇根和宾夕法尼亚等关键“摇摆州”的支持率都领先拜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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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党或将推出“年轻一代”与特朗普竞争
南方+：此前，民主党党内虽然对拜登的质疑上升，但公开表态敦促其退选的仍占少数。有分析认为，这可能是由于党内对于“接替人选”未能一致。在您看来，拜登退选将如何影响美国大选走向？
张家栋：今年美国大选投票日为11月5日。在此之前，民主党和共和党需要通过一系列的程序决定该党总统候选人人选，这个过程统称为初选。从今年1月持续至6月，这也是美国总统选举的第一阶段。在此之后，两党需要各自举行全国代表大会，正式提名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
△5月14日在美国首都华盛顿拍摄的拜登。
当地时间3月12日，拜登在佐治亚州和密西西比州民主党初选中获胜，累计锁定的今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党代表票数已超过半数。这意味着，他再次成为了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在程序上，如果拜登自己不主动退选，民主党人没法把他赶下来。
在拜登决定退选后，他原本获得的代表票将自动被释放。8月19日在芝加哥拉开帷幕的2024年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就将成为一次开放式选举。各候选人都可以去争取票数，最后投票决定民主党正式提名的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我注意到，在拜登宣布退出连任竞选后，其随后在社交媒体上发文表示，全力支持提名哈里斯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同时，他呼吁民主党人团结起来打败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
△这张2020年9月29日在美国弗吉尼亚州阿灵顿拍摄的视频画面显示，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左）与时任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在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市参加2020年美国总统候选人首场电视辩论。
拜登退选势必对大选产生重要影响。相对拜登，特朗普的一大优势是相对年轻，其他方面的优势都是可以对冲的。在拜登主动退选后，民主党大概率将推出“年轻一代”与特朗普竞争。当前可能的候选人包括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加利福尼亚州州长加文·纽森、密歇根州州长格雷琴·惠特默以及宾夕法尼亚州州长乔什·夏皮罗等。如果是哈里斯成为民主党正式的总统候选人，加文·纽森成为其竞选搭档，民主党不是没有胜选的机会。
南方+记者 龚春辉
图片均来自新华社
